天台,少女,与烟

瞎写的东西,你们有人想看后面的故事吗


我偶尔会抽烟。这里“偶尔”是指每个周三的早上。

每个周三的早上,在结束我的晨练后,我会来到天台抽一根烟,七星,绿色烟盒上写着less smoke smell,我一边琢磨这句话一边让薄荷味浸入我肺腔,再吐出来,永远不可能吐成好看的眼圈。天台下面是画室,他们还没有来,我独享一栋空楼,在五层高度眺望,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。

太极之后的一根香烟,是我自损生命的生活仪式感,一周一次,像是秘而不宣轮回的开始和终结,或是在崩溃崩溃崩溃的间隙中我死攥着不放的平衡点。

我没有烟瘾,只是精神上对尼古丁上瘾。

A城风很大,我把烟熄灭放入易拉罐里,在风中站了一会,等味道散去,下楼,丢垃圾,洗手漱口,做回拿奖学金的好学生。

生活恢复正轨。



我第一次遇见学姐,是在某个星期三的早上,说实在的我记不得那天的天气,大概是一个阴郁后又转晴的早上。这里风雨变换激烈,天气预报不可信。那时我的周三仪式已经持续一年,无人发现使我放松警惕。我拿着我的七星和火机上楼,穿着版型合体但口袋是平开而不是侧开的深色大衣,这让我把东西拿在手里,而不是口袋里。

我未曾料想天台还会有别人,在一个七点不到的清秋的早晨。

我从玻璃窗的破洞钻出去,鼻子先我一步发现入侵者,但身体依旧跨出去,24式太极拳让我的大脑迟钝没有及时撤退。我跨出去,看见她。

她全身的焦糖色系的,焦糖色大衣奠定主色调,咖色针织高龄打底,大衣没有扣,她的胸部很小,打底衫很紧所以我能看见她锁骨的形状,接着目光下移,她的袜子是姜黄色,有点可爱。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,接着就是尴尬。

她一定是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了,因为我看见她像我挥舞了一下右手,她手上拿着一根香烟,并不似我软弱的女士烟,更为粗,大概含有实打实的尼古丁。我想这是一个招呼,或是邀请。

于是我走过去,拿出我的七星,点燃,她的烟雾和我的混在一起,消散在早上七点的空气中。她先我一步结束了她的那一根,“走了。”这是这个早上她和我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,我嗯了一声,很小声,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,但她已经离开天台。

我看着她的背影认出她,在开学仪式致辞表彰会以及国家级奖学金答辩会上我见过,一个学姐,优秀的学姐。

一个好学生,我们专业的风云人物,大学氛围里的别人家孩子,在关于她的流言里,有竞赛,演讲,陪系主任与校长会面,但并没有抽烟。

这让我有一种遇见同类的欣喜,但也有一种领地被侵犯的危机。我站在她站过的地方结束我的一根烟。



下一个七天我过的胆战心惊,我在厕所澡堂和打水处和我们消息最灵通的姑娘们聊天,讨论我最近的悲惨事情,发生的或没有发生的,零碎的抱怨。没有人说到我抽烟的事情,她没有说我,我也不会透露她的,像是某种不做声的约定。周三又一次到来,我早早的来到天台,抽出烟没有点燃,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去,风很快吹冷我手上的汗,冷盐水浸入滤嘴。

过了一会,她出现了。

“你来的好早。”她笑着对我说。

“嗯,刚刚上完体育课。”我猜我的笑容有点僵硬。

“哦,保健班是吧。”

我们学校只有保健班的体育课是大清早上的,科目是太极拳,我不由得反省这是不是暴露我身体不好的原因,还是说在她眼里我是一个装病的矫情少女。但我又不能解释,那话题会让我们亲近。我失言了。

我在失言的懊恼中抽完我的烟,她的烟烧的快,男士香烟一向如此,男士比女士快,在香烟和平均达到高潮时间上二者很是相似。

接下来每个周三我都能遇见她,若是下雨我们就在天台的楼梯间里吞云吐雾。二手烟对身体不好,即使明知这一点我也不像离开天台。学姐抽烟的样子很漂亮,她高而瘦,有细长的脖子和瘦削的脸,看着她我时常会想起章子怡,因为她们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,眉目流转间或有寒光。

她抽烟的时候总是侧脸望着天际线,一手横在胸口,另一手架在其上,手腕上有一个突起,能和她耳廓上的凹陷相呼应。她喜欢穿高领毛衣,喜欢暗而暖色调的指甲油,喜欢略夸张的几何图案耳钉,手上有一个大牌的手表。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我喜欢看着她,目光放肆。

她对我的目光默许了。我知道,她也知道我知道。

第四周我们关系近了一步,因为我的火机没气了。我打了几次,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天台反复响起,接着是她的嗓音,和不近人情的瘦削外表不同,那很温柔。

“用我的。”

咔哒,一个燃着的火机送了过来。

我就着点燃我的烟,风大,不得不用一只手挡在侧面。我近距离观察眼前的一切,细腻的皮肤,暖棕色指甲油,大牌手表。我的碎发不听话的跳到她手背上,扫过去,停在虎口。

火舌跳动,我的心亦是,且如雷鸣般轰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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